高原上的一株紫色草穗记藏族著名诗人丹真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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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上的一株紫色草穗

——记藏族著名诗人丹真贡布

我像中秋沉重的紫色草穗,

深深地、深深地一躬到地,

我要拓一条心谷更为深邃,

去盛放你今日新的光辉。

——丹真贡布《春愿》

丹真贡布,又名万作良,藏族。年出生在安多藏区的文化腹地——大夏河畔的一个贫苦牧民家庭,接受过良好的母语文化教育,年9月参加工作,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先后在西北民族委员会、西北民族学院、甘南州畜牧中学、甘南州歌舞团工作。年起任甘南州文教局副局长、文化局局长、州人大常委会科教文委员会副主任、州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年5月离休,年8月22日在兰州病逝。年开始发表作品,以处女作叙事长诗《拉伊勒和隆木措》登上文坛,并一举成名,被誉为新中国成立后少数民族文学“第一只报春的布谷鸟”。年4月参加全国第一次青年创作者会议,年8月参加中国作家协会甘肃分会代表大会,当选为理事,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年8月出席甘肃文联第三次代表大会,当选为全委会委员。在《诗刊》、《民族文学》、《西藏文学》、《文艺报》等报刊发表叙事诗《奇怪的法律》、抒情长诗《献给家乡的花》、抒情诗《春愿》、《亚热带的字母树》等数十首,多次在全国、全省文学评奖中获奖。著有诗集《羚之街》和《溪流集》,收录于其中的多首诗歌,代表了他文学创作的成就。

与同一时代为数不多的藏族作家相比,丹真贡布的成长环境与文学生涯虽起始于民间文学的文化土壤,但教育背景中的双语环境成就了他良性的作家思维机制和畅通的语言表达能力。与同时代诗人相比,他少了纵情高歌的单一,而多了份深沉与凝重的哲思。他的诗不以数量见长,但《羚之街》、《春愿》、《狼迹?人踪?马蹄印》、《画》、《亚热带的字母》却渗透着深远的意境和浓密的审美信息,传达出一种纯粹的安详与自然的心境,让阅读变成充满诗意的快乐与享受。

作为一名优秀的民族诗人,丹真贡布的诗把民族性与艺术性溶于一体,成为当代诗歌在民族化道路上开拓前进的一个典范。丹真贡布是一位真正以诗立身、以身许诗的诗人,在他的眼里,诗歌不是炫耀身价的首饰,而是生活的一种表现,是精神上的一面镜子。因此,在他的诗里,我们看到的是与他的人格相一致的正派、正气、真实、辩证不悖等只有大成就者才具有的艺术品质。这种品质与他的学识、社会阅历,以及对生命、生活和艺术的把握紧密相关,更与他对祖国,对人民,对社会,对他自己民族的挚爱分不开。“藏族爱细瓷的碗/生在瓷器的祖国/藏族人爱浓浓的茶/生在茶叶的祖国/藏族人要同虎狼搏斗啊/他们便有个不怕虎的祖国/啊,我不相信命运的赐予/却敢说这是挚爱的甜果。”(《祖国》)

丹真贡布明白,作为一位民族诗人,不为自己的民族鼓与呼,不表现自己民族的文化传统和生活历程,诗写得再好也算不得一个好诗人。而如果在诗中一味的表现民族性,忽视了艺术性,那民族性表现得再充分,也算不得好诗。因此,他写诗,力求民族性与艺术性的完美结合和高度统一。如《拉伊勒和隆木措》、《海的印象》(组诗)、《祖国》、《春愿》、《献给家乡的花》等一些名篇,便是在这一思想指导下诞生出来的经典之作。在一些民族诗人的创作中,由于对文学民族性的误解,致使其作品不论在思想上,还是在写作手法上,乃至在审美性上,都表现出相当的保守性,从而贬低了作品的价值。丹真贡布的诗作则表现出了相当的开放性,这种开放性不仅表现在思想和语言上,也表现在创作手法和审美性上。从丹真贡布的诗中,我们总能看到他那独具慧眼的思想火花,总能从他优美精致的诗歌语言中领略到现代诗的艺术魅力,更能看到他诗歌中属于西方诗歌、中国古典诗歌、现代汉诗的审美观和审美价值。他的诗集《溪流集》中的许多作品就是明证。

从丹真贡布诗歌的气质上说,他更多的吸收了中国汉语诗的一些传统,虽然他的诗表现出了浓厚的藏文化气质,但与其说他的诗在藏文化底蕴中带有强烈的汉文化气质,还不如说他的诗在汉文化体魄中渗透着藏文化的血汗。如《春天的传说》、《拉萨的丁香》、《苹果坡》、《一九四〇的故事》等作品就充分体现了这一特质。

然而他的诗歌意境的流露究竟是源发于诗人立足的母体文化,源发于形成自己审美意识的构筑环境。诗人高平曾这样评价丹真贡布:“他甘于寂寞,从不做沽名钓誉或急功近利之事;他安于基层,从甘南草原来又回到甘南草原去。”甘南草原,是他诗歌的福地,也是他心灵永远的皈依之所。他这样临摹道:“用最绿的油彩/描每一丛草叶/朵朵红花呵/要红得出血/山要挺得雄威/水要流得有声/那飘几朵白云的晴空/你要涂得更蓝更干净”,这是一幅真切、平静和干净的画面。“绿草”、“红花”、“高山”、“流水”、“晴空”、“白云”,描绘青藏高原环境典型的言语符号构成他诗歌的画面,面对着这片祖辈栖息过的土地,他情感的河流再次如经幡般飘舞飞扬。“我那祖国积雪的屋脊/三部四茹古老的土地啊/你的久远/你的功绩/迫我千百次地扩展胸臆/我像中秋沉重的紫色草穗/深深地、深深地一躬到地/跃动着生命传承不息的灵性和藏民族充满艺术化的生活”,诗人在经历了一场历史的浩劫后如释重负地重新打量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民族本根文化的限制与禁锢终于被打破,一种久违的欢畅和自由弥漫开来,“曾遭禁止出生的青稞”、“禁止响亮的歌曲”、“禁止奔跑的骏马”,终于在那年的春天挣脱了思想的牢狱,获得了自由。这种喜悦与民族母体文化的亲密合一,是诗人整个生命和精神最安全的寄寓。他文化意向的指向点明确,没有曲折的隐喻,更没有消解与颠覆的企图。他只是站在自己的精神圣地,以族人血缘中的本能依恋,追忆广袤土地上金戈铁马的历史硝烟和沧桑岁月中被覆盖了的无数生命的辉煌。一个“迫”字,让人心存震颤,这是十年浩劫重压下的生命个体不堪重负的挣扎,还是在民族历经磨难、个人备受屈辱时血性男儿对那个疯狂年代的悲悯和深切的宽容?因为他千百次地扩展胸臆后,藏民族文化精神中最核心的实质—慈悲和宽容,主宰了他对人生全部的经验。

丹真贡布诗歌中最令人动容的就是这种融会在话语、留伫在诗行,看似与具体语境相通,却又处处延伸到整个诗歌意义中的藏文化根基的盘布。他把自己拟化成一棵深秋田野中生长的草穗,以遍布草原的、普通平凡的草的生命形式与母体草原共依共存。这种想象形象地折射出了他对民族文化的强烈认同,并渴望以“草穗的形象激发起曾湮没于本能低度生存中的民族文化的精神标示。面对着身后的高原土地和淳朴、善良的同族,个人经历的所有困顿与困难,在经历了秋霜般的洗礼后,紫色的草穗深深地一躬到地,向给予他生存的资源——空气、阳光和土地,庄严地躬身致谢。”这何尝不是诗人对生命的别样解读呢?从丹真贡布这些平静的字眼里,分明看到了这位长者隐含着的达观和坦诚。这种“真切而朴素,意不矫情,文不矫饰,不因重压而瘪,不因困惑而瘦”的诗品,使丹真贡布的诗歌生命力擅越了那种为重新认识和整理民族文化而高昂激越的民族情绪的倾泻。他从不推波助澜、亦不“愤青”般呐喊,平静与理性构成他诗歌中的文化磁场,吸引着更多的人趋向清醒与冷静的思考。即便是同一时代的诗人以豪言壮语渲染天翻地覆的社会变革、以单纯的歌颂与呼叫附庸政治抒情时,丹真贡布的《春愿》更是凸显了理性与哲思。“古老而又新生的大地啊/在新的季节里吹你的熏风/向着同类放你自己的鸣唳/向着世界响你自己的雷声/撒你自己的虹霓”,诗中反复出现的“自己”是对民族文化不可复制的独特性与差异性的重新认识,是一个知识分子对自己民族文化的真切思考和精神信念的再次确认。在民族文化经历了颠覆、猎奇和背弃后重新归位的20世纪80年代,诗人作为人文知识分子,他敏锐的目光捕捉了本民族植根于深厚传统中的文化元素。“央金欢歌、喜马拉雅檀林、孔雀的尾羽、茑菠萝花的幻影”,这些符号背后藏民族千年文化的传承本身就具备了多元文化互融共性的特质。他置身于现代文化语境回眸民族历史时,这种已经跨越了时空,文化流程时续时断,新的现代文化与西方文化的强烈对照与冲撞迎面而来时,他需要重新认知和取舍。他的文化价值观在进入深层次的文化认同感时,表现在诗行中的就是那深而隐秘的民族文化意蕴。

丹真贡布是一位学者型和哲人型的诗人。他的诗作不但深蕴民族文化的内涵,而且总是浸润着哲学沉思的意味。年初秋的黄昏,他漫步在已经流露出寒气的街上,一只也许是迷途,也许是觅食的黄羊闯进了这残破的街头。诗人为它的出现一惊,被羚羊温顺而美丽的双眸撩拨起诗的情感。这是什么时候啊,羚羊,你为什么要来到这你先祖曾经栖息过的地方?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要打开诗人痛楚的记忆之门?这是初秋的季节,也是万物萧条的季节,更是生命即将走向成熟的季节。走投无路的羚啊,你的恐慌,你的不安,你的无邪天真,不正是诗人此时此刻急迫张开手臂,来收留你的理由吗?虽然对于羚来讲,这不是他们投亲访友的时刻,因为家园已经不复存在,但毕竟有诗人在用亲切的目光注视着,并渴望在他宽大而温暖的怀抱中,“抚慰你的惊恐,并也向你倾诉我的隐忧……”

虽然这仅仅是一只羚羊牵引的诗情,但我们读到的更多是诗人对羚的家园的关切之心和对羚的命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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